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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9月27日星期五

要闻转载: 上海视窗: 从“四月网”股权纠纷管窥左派网站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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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视窗: 从"四月网"股权纠纷管窥左派网站江湖
Sep 27th 2013, 02:00, by 上海特约记者 曹国星

最近几天来,该站多名主力编辑出走,他们通过网络和微博发布公开信,指控饶谨贪污公司资产,拖欠编辑工资,这一指责在左右激烈对立的中文微博上不胫而走,甚至被解读为"五毛讨薪"。

几天来,本台采访了该网站的创办人和总经理饶谨,发起罢免饶谨的该网站采编人员,以及部分离职员工,还原了四月网这一曾引起海外媒体许多关注的"爱国"网站背后的隐秘故事,也提供了一次难得的了解左派网站背后政府、投资人、左派大V这一隐秘江湖的机会。

神秘投资者

四月网的前身Anti-CNN创办于2008年3月,,当时的网站名为"anti-cnn",主旨是抗议西方媒体对中国的所谓"歪曲报道",集结了一批年轻外语流利,对中国"受辱"耿耿于怀的年轻人。

Anti-CNN创办人饶谨是清华大学的毕业生,一时间俨然成为各路西方媒体的热捧的中国年轻人的代表人物。

Anti-CNN定位于公益性的新闻论坛,营收几乎为零,但开支也很小,主要是服务器,流量接入是免费的,编辑则依赖于论坛志愿者的半免费服务。

这个论坛最早招聘全职人员基本是论坛网友,对工资待遇的要求不高,知情者回忆,当时,饶谨聘请的论坛全职人员有网络编辑2人,论坛管理员1人,"中易网天"(饶谨名下的一家微型网络技术公司)的技术人员会帮助处理论坛的技术问题。

这一阶段,ANTI-CNN的在职人员平均工资在4000元以下,据估算,网站一年开支大约不到50万。

2011年9月,饶谨发了一条微博,介绍四月网的刚搬迁的新办公室,"圆形会议室简约大方,有着无敌的270度大窗,眺望元大都遗址公园东段,风景一流。配备80寸高清投影幕和55寸可移动液晶电视,可容纳40-60人同时开会"。

当时,有网友问"谁投的钱",饶谨回复说:"偶们自己创业,五毛五毛攒起来的。"

事实上,在此之前的,2010年10月前后,一笔1000万左右的投资到位,ANTI-CNN转为现在的"四月网"。

据一位离职员工透露,当时,饶谨按照很高的数额提出要补偿自己之前的投入,投资者对此作出了全额的补偿,金额不详,新的大股东入股后,在1000万的资金中,新股东占股百分之六十八,饶占股百分二十多。

从四月网虽然在网络政治话语生产以及外宣领域有不小影响,商业上却处于长期的负现金流状况,持续失血,而该网站投资者在这种情况下以大额真金白银入股该站,商业逻辑令人费解。

有内部人士称,饶谨曾在多个场合暗示,四月网的这位投资人是知名风险投资人李志默 (Eric X. Li)
,但接受本台电话采访时候,饶否认。他坚持说,公司股东名单上,并无李姓人士。

李世默是罕见的有西方背景,但又坚决拥护中共体制的西方银行家,他曾在TED做拥护中共体制的演讲题目:《两个制度的故事》,此后又在欧盟议会发表赞扬中共反腐绩效的演讲,影响巨大。

本台无法联系上李世默查证此事,不过,内部人士透露,李的确并未出现在股东名单上。

但一个有趣的细节是,2011年8月,饶谨与当时的网站运营团队唐杰等发生冲突后,员工给李写信,股东代表很快到京处理,似乎暗示李与四月网的名义上的投资人应有直接联系。

贪污指控

在最近的公开信中,包括四月网总编辑、原中国日报记者胡亦南在内的多名四月网员工们指控,饶涉嫌掏空公司。"是四月网养肥了饶谨,而非饶谨养活了四月网。"

在多个公开场合中,饶谨曾对媒体表示,他以自己运营的中易网天公司的盈利所得来补贴四月华文公司(四月网)的费用。

饶谨的说法是,"四月网是一个公益网站,这个项目并不能盈利,现在所需资金主要靠中易网天公司营利获得。中易网天公司靠老客户维持。"

根据胡亦南等人的指控,"是四月网养肥了饶谨,而非饶谨养活了四月网。"

公开信中指控,饶谨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及投资方、媒体和"海内外进步人士"对四月网的信任,通过开空饷、转租房产、吃回扣等手段,将公司财物非法占为己有,供其买房、买车、出国旅游及其余花销,所涉数额达数百万元。

对员工的指责,饶谨接受本台采访的时候矢口否认。他强调自己是四月网的创始人、大股东,此事只是部分离职员工的"一面之词",是官方正在打击的"网络谣言",目前公司正在通过法律手段进行处理。

据匿名的四月网前员工透露,四月网一个月的广告收入仅有1万多元,其他零星收入主要是网络公关推广项目,例如,饶谨曾承接了世纪隆文转包的归真堂网络公关,其实就是网络水军业务,但这些收入仍非常有限。

开支方面,根据员工们获得的财务数据,从2010年,四月网在华亭嘉园办公,月租为8000元每月,到此后迁往元大都遗址公园办公,房租升至三万多元每 月;公司也从20多人扩展到最高峰时期的30人,由于公司职工收入普遍很低,只有5人有社保,且以北京最低标准执行,因此,人员、房租这两项,公司四年运 营成本大概为100万元。

但在饶谨的控制下,公司财务文件显示的开支高达每年400多万,不知出于何考虑,大股东今年春季停止了对四月网的经济扶持,四月网的这笔1000万投资也基本被最终榨干。

于此形成对比的是,饶谨担任为总裁的另一家公司,即北京中易网天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业务虽然连年下滑,在其顶峰时期的年收入也不过几十万元,完全无法维持其个人花销,四月网1000万现金投入后,饶在北京买下两套房产。

根据员工公开信所述,8月16日,饶谨召开员工全员大会,宣布公司没有钱了,必须搬离现址,员工从即日起可暂时在家办公,但员工工资无法确保;如果清退员工,法律规定的遣散费用无法支付,折中方案,是向员工转让部分其所持的公司股份,并以此抵扣工资。

2010年新股东进入四月网后,并未派出财务监督,饶谨以总经理身份控制了财务、财务软件以及与相关的资质文件和印章等,这1000万也完全由饶谨掌控,

公司在2012年进行了一次增资扩股,但是是以公司的知识产权扩股,注册资金增长到2100万,但此次增资以"商标、域名"等知识产权评估注入,并无实际 资金注入,此次扩股目前大股东是否知情允许还不知情,但结果是饶谨以商标持有人身份重新摊薄了新股东的权益,可能就此成为新的大股东。

9月4日,由于公司现金耗尽,四月网的外部股东代表赶到北京,与其饶谨及部分员工协商,最后三方决定,饶谨退出公司、网站及论坛管理,减持股份至20%,撤换其总裁、执行董事和法人职位,并结清公司的内外债务。

当时,公司大股东做出书面承诺,将所持有的全部股份转让给公司员工。但这些员工指责,饶谨很快变卦,他在协议达成当晚就修改了四月网服务器密码。

争议爆发后,员工们在网上公布了三方当时的会议录音。

录音显示,胡亦南说,对外口径是,饶因为个人发展的原因,决定离开公司,另谋发展,而饶谨则说,"来日方长,有机会我还能回来看看。

这位投资人则说,在小房间里,所有的核心员工把事情解决了,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四月网饶还是创始人和股东,事情的利益上他"就干净了许多,清楚了许多"。

公开信描述说,9月6日,饶谨明确表示,此前达成的协议并不作数,他作为公司法人、执行董事及最大股东的地位不可改变,他拒绝与员工进行财务交接,将公司的两箱财务文件与财务电脑搬回自己住处。

此后,双方一直对峙,多名员工陆续在北京市海淀区递交了劳动仲裁申诉书,而对公司财务的争议中,饶谨还曾报警到场处理,期间四月网停摆多日。

左派江湖

知情者透露,四月网在创办之后,长期依赖北京一些官方机构的直接资助,甚至与党内某些政治派系过从甚密,也因此遭遇风险。

例如,饶谨自称在过去几年与数名薄案涉事人员有交往,并曾公开声称自己多次赴渝期间,受到了相关官员的高规格接待和照顾。

四月网的一位离职编辑告诉记者,在王立军、薄熙来案发后,饶谨对相关信息的管理十分松懈,不仅有着对网站流量方面的考虑,也有"政治投机"的因素。

由于四月网转型为民间左派思想评论网站,时常会有社会敏感事件的讨论,一位离职员工就认为,四月网网友很多是有原则的"自干五"、"毛左",但饶谨完全是逐利的,帮政府删帖他是四月网最积极的,其他编辑对删帖都不是很主动。

此外,有材料显示他与徐明担任副理事长的光华科技基金有一定数额的经济往来。网友发现,四月网办公地点曾注册了一家网络基金会,招募在西方网站上引导舆论的志愿者,资助者正是光华科技基金。

而饶谨也因为四月网这一"爱国"平台,获得了许多商业上的好处。

例如,有离职员工指控,饶通过关系,利用相关人员留学身份,注册两家公司,入驻人大科技园文化大厦的创业孵化器,骗取每家30万元的创业补助,借此获取了文化大厦的廉价办公场所,并借此转移原四月网的公司财产,逃避原公司遗留的劳资纠纷。

事实上,根据受访的四月网前员工证实,多年来,四月网的网络接入费用,一直由国新办(现国信办)下属的一家公司免费提供。

这项资助一直持续到去年年初,当时薄熙来案发,因为四月网上明显的挺薄倾向,曾被国信办关停一个多月,资助也被叫停,那时到现在,四月网在托管服务器的世纪互联机房累积了70多万的欠款。

有消息说,左派网站"独家网"的启动资金就是北京公安局下属某单位提供。相对而言,毛派的乌有之乡则被防范和猜疑得多。

"政府认为乌有有海外支持,海外认为乌有是中国政府背景。实际上,对乌有报有同情和一些帮助的,主要是安全、外交、和农业系统的人,相对而言这三块人在改革开放中获利最少。"

对目前的当红的网络左派,这位知情者说,"今年以来,政府推了一下王小石头儿和周小平,是在有意识地利用民间声音说话。因为他们也开始发现这样的效果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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